应怜屐齿印苍苔的意思(叶绍翁《游园不值》全诗赏析)
应怜屐齿印苍苔的意思(叶绍翁《游园不值》全诗赏析)
叶绍翁最有名的这句诗,竟然抄自陆游,却比原诗更火!
在某个寂寞无聊的日子,诗人叶绍翁想要出门走走。百无聊赖中,他走到了一处园子。
他想要进去看看,可是敲了很久的门,也不见主人开门。就在他失望之时,忽然看到了从院子里伸出的一枝红杏。
于是诗人喜出望外,写下了这首流传千古的《游园不值》:
应怜屐齿印苍苔,
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
题为《游园不值》,一个“不值”,告诉我们诗人是有意为之的,而非到处乱逛偶然碰到。他或许与园子主人熟识,或者对这个园子早有耳闻。
从古代一些含有“不值”二字的诗题里,就可以知道感受到“不值”的内涵,如清朝郭敏诗《访曹雪芹不值》、明代李攀龙诗《访刘山人不值》、唐朝许浑诗《访别韦隐居不值》等。
“应怜屐齿印苍苔”中的“怜”字值得注意。“怜”,爱惜,或者同情。在这里,当作爱惜、怜惜讲。那么怜什么呢?是怜屐齿还是苍苔呢?
从句法上来讲,怜的对象应该是屐齿,但是屐齿很硬,不需要怜惜。那么怜的对象就应该是“苍苔”,它是屐齿“印”的对象。主人连苍苔都怜惜,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就更加了。
路上有苍苔,可见这里人迹罕至,没有几个人来过。这样的环境,确实是十分寂静的。可是随处可见的苍苔真的值得怜惜吗?或许怜的更是这里宁静的环境吧。
少有人来,而诗人却来了,很有可能诗人与园主人熟识。
“小扣柴扉久不开”,小扣是轻轻地敲,可见诗人的温文尔雅。可是敲了很久还是不开门,诗人是不是应该重重地敲一下呢?诗里没说,但我们可以猜测诗人没有。诗人对环境观察得很仔细,也十分的有耐心,他很珍惜这份宁静。
久扣不开的情况下,诗人确实会失望、会扫兴,却并未因此恼怒,而是享受这份宁静,并发现了新的美好:一枝红杏出墙来。墙里伸出了一枝红杏。这一笔,造就了一个千古名句。
这一转折,至少有以下几个巧妙之处:
一、表现了心理的变化,从久扣不开的沉闷到惊喜发现的愉悦。
二、一枝红杏而不是一树红杏,可见春天刚刚到来,这“最早”的美恰恰与“我”不期而遇,是“我”发现的,难道不知道高兴吗?
三、这种惊喜,是毫无准备的,是突袭,是无声的,对心灵的冲击,自然很大。
四、这两句在长期的流传中,又形成了新的含义:有时表现重压下抑制不住的活力,有时具有格言式的寓意,有时还表现男女关系中女方有外遇。
因此,不得不叹服这首诗,特别是最后两句的精彩。可是,“一枝红杏出墙来”这个千古名句,并非叶绍翁的原创,而是抄袭陆游的《马上作》。陆游的原诗是这样的:
平桥小陌雨初收,
淡日穿云翠霭浮。
杨柳不遮春色断,
一枝红杏出墙头。
钱钟书说:“这是(《游园不值》)古今传诵的诗,其实脱胎于陆游《剑南诗稿》卷十八《马上作》:‘平桥小陌雨初收,淡日穿云翠霭浮;杨柳不遮春色断,一枝红杏出墙头。’不过第三句写得比陆游的新警。”
令人奇怪的是,陆游虽然写了一句这么好的诗,却比不上叶绍翁的脍炙人口,大家都知道《游园不值》,却少有人知道《马上作》。两相比较,二者还是有很明显的差异。
陆游的原作中,前两句是一般性的景物描写,到了第三、四句,还是景物描写,只是比前两句更加富有想象力罢了。这两句与叶绍翁的比起来,就逊色不少。
其一,叶绍翁的“一枝红杏”,是久扣不开的沉闷扫兴后的突然转变,前面是宁静的,后面是激动的,前面是失望的,后面是惊喜的,这就构成了一种张力,也就是所谓的对比。
其二,陆游所写的美好,只是眼睛看到的美好,甚至有点哲学的思考:丰茂的杨柳,遮不断红杏。他只局限在外部世界,而叶绍翁则写出了内心的突然与发现。
简单一点讲,陆游的只是在写景,而叶绍翁不仅写景,还写了情感的变化。同样28个字,陆游的是波澜不惊,叶绍翁的是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