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的冰川公园
阿拉斯加的冰川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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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阿拉斯加州,东接加拿大的育空省、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南邻阿拉斯加湾、太平洋,西濒白令海、白令海峡、楚科奇海,北临北冰洋,远离美国本土和许多大城市。
阿拉斯加东南部与中南部为温带气候。而北极圈内为极地气候,气温全年处于零下;每年12月到次年1月,昼夜气温均低于零下45摄氏度,有的年份甚至低于零下60摄氏度,极端最低气温为零下71.2摄氏度,室外站5分钟可以把人冻僵,20分钟冻死人。
在美国,无论是研究冰川地质变化的地理学家,研究冰川动植物种群变化的生态动物学家、环保团体,还是旅游业、投资商、企业家,都越来越重视阿拉斯加州的重要作用,尤其是阿拉斯加独特的地理生态环境,特有的海洋、陆地生物种群,动植物种群与冰川变化的独特关系,以及冰川地质变化在全球大环境中的气候调节作用,在生物链中对人类和世界物种影响的不可替代作用。阿拉斯加已经成为美国重要的科研、教育基地。
独一无二的冰川公园
1980年美国总统卡特签署了设立阿拉斯加冰川国家公园的法令,使5370万平方英亩(约合21万平方公里)的阿拉斯加荒原划为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另有330万平方英亩(1.3万平方公里)属于国家森林保护区,4360万平方英亩(17万平方公里)属于国家公园。这样,阿拉斯加国家公园的面积便占全美国国家公园面积的三分之二,并且拥有6600万英亩人迹未至的原始森林和冻土苔原。其中300万平方英亩的国家冰川公园不仅是美国和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冰川国家公园,也是世界上少有的联合国世界文物保护性遗产之一。
由于地球目前处于小冰川期,阿拉斯加州的冰川公园正以每年1英里(1.6公里)的速度朝北退去。1794年英国探险家乔治·温哥华船长抵达如今的冰川公园冰川湾入口时,眼前是几千英尺高(1英尺=0.3米)的冰川如墙般矗立于海面,没有可容百米机帆船入内的海域,于是他只能南下至现在的温哥华市安营扎寨。但85年之后的1879年,当生态环保学家约翰·穆尔驾驶独木舟来到同一入口时,却见到冰川已朝北后退40英里,露出了宽阔的海面。1750年被冰川南侵而毁坏了家园的爱斯基摩人又返回故土,站在冰川下的河流中追捕大马哈鱼,驾着独木舟穿梭于浮冰之间,追猎着海豹、海象、海狮。现在由冰川湾入口朝北可开65英里而没有冰川的阻拦,海面更是宽达25英里,前后左右不见冰川,而只有在65英里的尽头,才可见到较大的太平洋冰川和较小的理德冰川。如果天公不作美,下雨起雾的话,更是难以看清冰川的真面目,只能看见其忽隐忽现的朦胧模样。生态环保学家穆尔于1892年见到的穆尔冰川,在他1907年重返故地时,已后退了30英里,现在更躲进了一条峡谷中,大型的游轮无法靠近,难睹真容。
虽然在世界上的许多山脉中,都可以见到不同植物群落的垂直分布,如在喜马拉雅山的低海拔藏南能见到热带常绿阔叶雨林,山上高海拔可见温带阔叶落叶林、温带常绿针叶林、高山草原、高山苔原等不同植物群落,可是在冰川公园见到不同植物群落垂直分布的同时,又见证了从现代到冰川期的动态型的地质变迁,这种地质变化与动植物变化并存、共进的情况在地球上并不多见,因为大多数的地球环境内,冰川的存在毕竟是多少万年前的事了。
当游客们沿着冰川后退的途径步步前行时,可以看到植物种群的演替形象地在眼前展开。先是冰川最早退出的山脚下,现代的温带阔叶雨林或者针叶阔叶混交林唱了主角,叠成连绵不断的绿色森林,再是落叶灌木林点缀于山川半腰的高地。走出落叶灌木林,一片草原迎面而来,鲜花璨烂,野草摇曳,风涌绿波,然后朝山上走去就是地衣苔原,最后是冰川刚退去的花岗火山岩。
当你隔着高山湖,远眺静卧的冰川,此时正夕阳斜照,雨后彩虹高挂,短短几英里垂直的山体上连绵分布着多种植物群落,几百英尺的冰川瀑布发出雷鸣般的巨响,轰然跃入海中,激起高大的巨浪。此时此刻,无人不为这难得的奇景感动赞叹。
几代人的卓越努力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阿拉斯加冰川国家公园的建立,当然与美国科学家、政治家、环保团体几代人的努力有关。而更为重要的,是两位数十年如一日在阿拉斯加冰川野地,与跳蚤为伴,与豺狼熊豹为邻,与孤独艰难为影的科学家以其空前绝后的卓越工作,为冰川公园的建立打下了不可动摇的科学基础。这两名科学家是雄辩多才的生态环保学家约翰·穆尔(JohnMuir,1838-1914)和来自明尼苏达的寡言的植物生态学家威廉姆·库帕(WilliamCooper,1894-1978)。
作为1892年创立的美国著名环保组织Sierra俱乐部首任主席,被加州历史学会称为“最伟大的加州人”的穆尔,不仅对欧洲阿尔卑斯山脉和加州优胜美地峡谷深有研究,对促成老罗斯福总统把优胜美地立为美国第一个国家公园做出了巨大贡献,而且他在1879年至1890年多次对阿拉斯加冰川进行了系统的深入研究,从而得出了欧洲阿尔卑斯山脉和加州优胜美地峡谷都是冰川杰作的结论。正是由于冰川数万年来对高山火山岩的刻蚀、风化、冰溶,使冰川在步步退后的步履中,生成了相应的不同地质结构,由火山岩到砂岩、沙石,最后变为泥土。出于对他工作的肯定,美国国会打破不以人名命名山川、海洋的禁令,以他的名字命名了冰川、大山。
而植物生态学家威廉姆·库帕于1906年在密歇根州ALMA大学获学士学位,1909年研究生期间在芝加哥大学进行植物生态的研究,1911年获博士学位,1913年发表有关密歇根州罗亚利岛、苏伯力湖的形成与植物演替报告,1916年之后多次来到阿拉斯加冰川公园研究冰川退化与植物演替的关系。他用简洁而令人信服的语言描述了这种复杂的关系:“当我们从冰川湾入口朝北向前进时,我们进入了活生生的冰川历史博物馆,世上最大的植物演替实验室。从现代铁杉、云杉、松树的针叶混交林、落叶灌木林,到草原,到冰川刚退去后出现的地衣苔原,以及冰川时期的火山岩。”1922年在美国生态学家的专门会议上,他领衔向美国总统卡尔文·库力奇(CalvinCoolidge)提交立法保护阿拉斯加冰川的报告,该报告于1925年被批准。美国生态学会专门设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科研奖,表彰对生态保护有杰出贡献的人士。
奠定冰川地质学、冰川动植物学基础的杰出科学家就那么几个人,而在阿拉斯加州内常年监测火山地质活动的观察站工作人员,每年夏天来到阿拉斯加研究冰川活动和动植物种群变化的科研人员,冬天冒着严寒,手脚麻木,浑身发冷,驾驶着美国二战期间的老式运输机运送蔬菜、水果、生活必需品的飞行员,常年在阿拉斯加钻探石油的工人,以及各种环保组织人员,更是科学大厦不可缺的一砖一瓦。这些人是阿拉斯加赖以存在的基石,是通向未来的保证。正是在科学巨人打下基础的同时,经过一代代人的不懈努力,才能造成文明的延续,科学的发展,社会的进步。
以个人的生命研究冰川地质和动植物演替,实在是太短了。有谁知道是何种原因形成地球大小冰川期的交替?当覆盖地球75%以上面积的大冰川期来临时,人类如何存活,动植物如何存活?现存的冰川对地球气候的调节作用如何,对海洋生物链的作用如何?如果冰川消失后海水盐度上升,驼背鲸、海象、海狮、海豹赖以取食的磷虾、小鱼、乌贼鱼等基础食物源是否会消失?阿拉斯加是否还是这些动物的夏季取食地和哺养幼仔的必需场所?
所幸的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阿拉斯加冰川地质地理的新发现、海洋生物秘密的新发现,以及阿拉斯加火山监测、极地极光监测中观察到的有趣现象,美国社会各界人士对这最后的疆土越来越有兴趣了。
2011年的一本畅销书,就记载了一名22岁的年轻人,只身无装备地挑战阿拉斯加的野外生存极限。他身背帐篷,一枪一锅,无GPS无手机,靠野生的夏季浆果为食,度过了7~8月,但9月时却陷于一处湖泊、河流交集的无人地带,偏又食物中毒,无医无药无救,于是他一天天写下了死亡日记,记录了他最后的日子,他的欢乐、痛苦、期望。第二年春天,阿拉斯加冰川公园巡警发现了他的遗体和遗物后,他的亲属出版了他的日记,并把全部收入捐给阿拉斯加基金会。
不久前,美国的“探索”电视频道上,还播出了一名25岁青年只身三个夏天在丹那利(Denali)国家公园的陶克拉塔河(ToklatRiver),与阿拉斯加灰熊亲密接触,观察它们的捕鱼、繁衍、猎食及日常生活的录像。这些灰熊一开始对他警觉远拒,而后来却能和他靠在一起,对他高度信任,从他手中取食。不幸的是,在第三个夏季结束前的一个夜晚,他受到灰熊的攻击而死亡。可是他的结论仍是灰熊是“可爱、聪明的动物,可以和人共处”,虽然这个结论使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阿拉斯加各级政府、巡警、导游,以及动植物生态协会、地质地理协会、国家海洋动物研究所等组织,都呼吁民众不要一时冲动、盲目冒险,不必要地牺牲浪费生命。可是美国的国鸟白头鹰有三分之一的数量就在阿拉斯加的东南区,许多海狮、海豚和鲸鱼更在海岸线附近的海水中出没不停。丹那利国家公园内有大群的野生驯鹿、扁角鹿、多尔大角羊、灰狼、棕熊和黑熊,阿拉斯加又是美国唯一的一年中有246天可以在晴朗的夜晚看到北极光的州,费尔班克斯更赢得了“北极光首都”的美称,于是民众们都想在阿拉斯加冰川消失前一睹其独特的冰川地理地质变化和动植物。每年来阿拉斯加旅游的世界各地民众便超过了140万人次,带来数十亿美元的收入,创造数万就业机会。
阿拉斯加独特的冰川公园,不愧是人类的自然瑰宝、独特珍贵的历史遗产。